第64章 珂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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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州的雲飄到長州,匯聚在陰霾的天邊，遮住月色，雷聲與閃電交加，淅淅瀝瀝的小雨轉眼成瓢潑之勢。
室內的溫度適宜,不為窗外的大雨所動。
宋雨時只裹了件浴巾,坐在茶幾上雙手捧著一杯水小口小口地喝,熱水氤氳，瘦削漂亮的鎖骨掛著水珠，緩緩地落在腳下的地毯上。
祁珂倒是穿了身睡衣，坐在地毯上，抓著宋雨時的腳踝細細打量。
掌心發熱,捧著腳踝，酥酥麻麻的。
宋雨時的腳踝微不可見地顫抖了下，她往後仰了仰，問：“……看什麽呢？”
“看你的腳好了沒。”這是祁珂的初衷,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事情，又因為想玩自家隊長的腳踝,藏了私心,不願意放開了：“我得仔細看。”
宋雨時：“……你學醫了？”
祁珂疑惑地嗯了一聲：“沒啊。”
宋雨時看出了她的小心思，沒把腳踝救回來，嘴上卻不肯饒了祁珂：“你沒學醫，就是看二十四小時也看不出來好了沒。”
祁珂歪了歪頭：,一派天真：“那怎麽辦？”
宋雨時遲疑：“我走兩步？”
祁珂一楞，忽地笑出了聲。她舔舔唇，輕輕地吻了下宋雨時的腳踝。宋雨時瑟縮了下，軟綿綿地瞪了她一眼：“快給我找件衣服穿。”
“好嘞。”祁珂放開宋雨時，站起來,“等我一下。”
沒一會兒，她從臥室折回來，左手拎了件真絲吊帶睡裙，藕粉色的，襯得膚白細膩，在她指尖晃啊晃，“我就穿了一次。”
“內褲，剛拆封的。”
小小的櫻桃，淡藍色的蕾絲邊。
宋雨時伸手：“都還不錯。”
祁珂卻沒給她，靠在臥室的門框上，朝臥室裏偏偏臉：“進來換嘛，客廳多冷啊，換完直接睡覺。”
宋雨時想想也是，把杯子放下，站起來朝祁珂走去。
哪想祁珂使壞，長指輕輕一勾，宋雨時身上一涼，本就不牢固的浴巾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。
宋雨時：“……”
面無表情。
祁珂的目光定在宋雨時的身上，眨眨眼，莫名就想到那次在同居生活30天，孟迎說隊長是全團第一白，白到發光。
而此刻，在她熾熱的目光下，雪白漸漸染上緋紅。
宋雨時看似淡定，心裏卻像揣了個小兔子，撲通撲通地直跳。她把吊帶從祁珂的手裏拿過來，套在身上。
藕粉色，布料輕薄，若有似無地。
更誘人了。
宋雨時被看得臉熱，忽然伸出手遮住了祁珂的眼睛，小聲嘀咕：“又不是沒見過，目不轉睛的，丟不丟人？”
祁珂也不躲閃，長長的睫毛掃過宋雨時的掌心，透過指縫那點光笑吟吟地看著宋雨時：“看不夠啊。”
宋雨時的臉微紅，慢慢地挪開手，卻被祁珂抓住了手腕。
被祁珂帶著，掌心放在她的臉上。
祁珂看著她，側過頭，吻了吻她的手心，眼裏被愛|yu燒得明亮：“你看我，能看夠嗎？”
宋雨時楞了下，緩緩地搖了搖頭。
好奇怪，她認識祁珂好多年，看了她好多年，喜歡了好多年。卻從來沒有看夠、愛夠過。那份本該輕飄飄的喜歡，經過時間的洗禮，愈發濃烈。
宋雨時上午在工作室開會，下午去試鏡，晚上趕來找祁珂，剛剛又跟祁珂在浴室折騰了快一個小時，洗了個熱水澡早就困了，幾乎躺在床上就要睡過去。
偏偏祁珂還不困。
長臂一伸，把宋雨時摟在懷裏，有一下沒一下地騷擾著她。
“隊長。”
“嗯？”隊長困得眼睛睜不開了。
“你跟我回家吧？”
“……不是回過好幾次了嗎？”
“不一樣的！”
宋雨時勉強睜開眼。
燈已經關上了，就著窗外雷電中路燈的光，宋雨時呆呆地看著祁珂的下巴，沒忍住，親了一口，才想起問祁珂：“……哪裏不一樣？”
祁珂玩著宋雨時的長發，跟她絮叨：“你看啊，第一次是以好朋友的身份去的。第二次是假裝女朋友。第三次……就你自己。都不算見家長。”
宋雨時失笑：“見了兩次，一次都不算。”
祁珂：“嗯！”
宋雨時：“……”
祁珂又補充：“兩次都沒給紅包。”
宋雨時：“……給了。”
祁珂始料未及：“啊？”
“第二次給了。”宋雨時打了個哈欠，雨夜總覺得涼，她又往祁珂的懷裏鉆了鉆：“你媽媽給的。”
“背著我？”
“嗯……”宋雨時的聲音低低，悶在祁珂的心口上：“就看玫瑰花那次。跟我說了很多。”
“說我壞話呢？”
宋雨時笑，搖搖頭：“她說我們家珂珂從小嬌生慣養，沒吃過苦，沒想她能有什麽成就，就想她快快樂樂就好。但是她現在這麽厲害，全家人都很驕傲。”
祁珂聽著臉熱，小聲嘟囔：“……說這些幹什麽啊？”
“還說她們家珂珂沒談過戀愛，如果哪裏做的不好，多多包容她。”
“……我以為她說做的不好直接分手。”
“後來也說了。”
“餵——”祁珂不滿，又忍不住好奇：“那你怎麽回答的？”
宋雨時沈默了會兒，才慢吞吞道：“我說，以後是我們家珂珂了。”
簡單一句話，主權宣示的明了又溫情。祁珂鼻尖一酸，抱緊了宋雨時。
夜變得靜寂。
就在宋雨時覺得總算可以一覺睡到天大亮的時候，祁珂又說話了。
“周邇還追著孟迎呢。”
“……”
“自己作的，也不知道哪一年能追得上。”
“……”
“看我們多好，誰能像我們這樣兩情相悅。”
“……”
宋雨時困得要死，懶得理她。
哪想祁珂忽然吻住了她，指尖帶著火向下劃去，越吻越過火，喘|息聲清晰。
祁珂的聲音含糊：“明天有事嗎？”
細碎的呻|吟被吞沒，宋雨時搖了搖頭，在祁珂的動作更大膽些時，一翻身，把祁珂壓在了身下。
祁珂眨眨眼。
適應了黑暗的眼睛，眼前像蒙了條黑紗，朦朦朧朧地，映著祁珂泛紅的臉，含著水光的唇。
宋雨時被撩的頭暈，身體的反應明顯，她惱火地去咬祁珂的唇，又怕人疼了，轉而變成細細地舔舐。
慢慢地，她閉上眼睛。
趴在祁珂身上睡著了。
祁珂哭笑不得，也不敢動，掌心放在宋雨時的後腦勺處，揉了揉她，低聲說：“晚安，寶貝兒。”
盛夏的雨來勢洶洶，橫貫長空。
【前線報！珂珂和小隊長選秀上班啦！行程上明明沒有的，兩家的站姐也沒消息，悄無聲息的！無語！耽誤我嗑cp！】
【不要吃假瓜。珂珂這時候應該在長州，小隊長倒是在雲州，但官方沒出行程啊。】
【想合體可以，但是假瓜不吃。】
【真來錄制了！！！我大表姐在節目組當選管！等下，我貼圖。】
很快，圖貼上來了。
鏡頭隔得遠，拍得又匆忙，圖很糊，只能隱約看到是宋雨時和祁珂並排走在一起，再細節一點就看不清了。
【呃……這個圖……樓下來。】
【個人建議，全圖打上馬賽克“xx娛樂”投稿給無良營銷號爆料某對圈內知名大勢CP戀情曝光。亂建議，別打我。】
【哈哈哈哈哈，再在圖片上戳兩個框標上誰是誰，放上高清證件照，以免路人認不出來。】
【不錯，有內味了。祁雨能不能公開出櫃在此一舉了！[狗頭]】
選秀訓練基地，某練習室外。
小南看著超話裏越扯越遠的話題，默默地把手機收了起來，透過訓練室門上的玻璃窗往裏看去。
練習生不止要練習，還要錄制游戲素材和做後采，分批去，就空出了一間練習室。
被兩位導師征用了。
“我們以前跳得可真齊啊。”祁珂盤腿坐在地板上，仰著頭看掛在墻上的電視機：“你看，連孟迎都一拍沒有錯。”
電視上，舞臺上，甜團全員正在跳著《cherry》。
閃閃發光的美好的女孩子們。
一首甜膩的小女生的歌，教科書式的女團舞舞臺，足以被後輩膜拜敬佩，怎麽學都學不到精髓。
“沒日沒夜的排練，光彩排就排了二十幾遍。”宋雨時幽幽道：“臨上場前手腳冰涼，總覺得自己沒準備好。全團最自信的——”
“是孟迎。”祁珂拿著遙控器笑到肩膀抖動：“被隊長壓在練習室練到虛脫，上場無所畏懼。”
宋雨時抿唇笑了笑，反駁：“我哪有那麽魔鬼。”
話剛落音，伸指戳了戳祁珂的腰：“別坐著了，你開場舞要跳，別到時候動作忘光在臺上丟人。跳一遍給我看看。”
祁珂跪坐起來，瞇起眼睛戳穿自家隊長：“你是怕我忘動作，還是想現在就看我跳啊？”
隊長大人面色不改：“怕，也想看。”
“好嘞！”祁珂起身，勾著發繩把長發紮起來，淺紫色的發在半空中飛舞，她整理了下衣服，踢掉鞋子：“我就跳給我的隊長看。”
祁珂擺好準備動作。
輕快的鼓點在練習室內響起。
訓練室外。
最早一批的練習生回來了，疊羅漢般在門口探出一個、兩個、三個、四個小腦袋，齊齊搖頭，嘖嘖嘖：“祁老師和宋老師太甜了。”
“祁老師跳得好好哦，她真的三四年沒跳過了嗎？私下其實偷偷練習過吧！”
“這就是頂級愛豆的素養嗎？記在小本本上學習了。”
“宋老師看著祁老師的眼神好溫柔啊，嗚嗚嗚好甜啊，這不就是傳說中的‘可我只看想她眼底，千萬人歡呼什麽，我不關心’。”
“這就是宋老師跟我們說的團魂！”
其他練習生：“……”
不！你理解錯了！
這他媽是愛情！
當天晚上，宋雨時和祁珂這段重溫《cherry》的視頻就被選秀節目的官博上傳到了微博上，錄制清晰，實錘宋雨時和祁珂選秀上班的事實。
【666明姐讓你藏行程，結果還不是被放出來了？不要再拆我的CP了！！！】
【這是在……文.藝.覆.興？】
【流眼淚水了。我剛剛又在看甜團《cherry》舞臺直拍，每個都是千萬直拍，我他媽還能再回味五百年。@山竹娛樂立刻給我開個成團六周年巡回演唱會！】
【我說一句甜團是內娛女團天花板不為過吧？】
【是他媽的大氣層！！！】
【呃，我說一句，孟迎還在裏面呢，倒也不必吹得那麽厲害吧？】
【不是，真當孟迎沒粉絲啊？我們家孟迎出道就是漂亮美人，當個漂漂亮亮的花瓶，也沒給團拖後腿，高光時刻去某站自己搜。小美人下凡渡劫，綜藝效果滿分還要什麽自行車？退圈都退圈了，再踩就很EX了。】
【提到孟迎我就要打廣告了，“辣就這樣吧”火鍋店，正宗重慶火鍋，現已盛大開店，開店第一個月到店就餐打5折！辦會員卡更有折上折！地址：雲州市xx區xx街道xx號】
孟迎用小號回覆了這條惡評後，拍了拍手，繼續敲計算器，啪嗒啪嗒算著今日的營業額，在算到夠本後，她滿意地放下計算器。
“算完了？”
隔著辦公桌，靠墻擺了個沙發，奢華程度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，周邇坐在上面，見孟迎的動作停下，她立刻放下手機。
孟迎托著下巴，像是才想起還有她這一人般，啊了一聲：“你怎麽還沒走？”
周邇：“……”
她該怎麽跟孟迎說，她正在網上跟人掐架呢。
沈默了會兒，選擇避開這個話題：“我在看你們團之前的舞臺視頻，你算完了嗎？要一起看嗎？”
孟迎微微皺眉，小聲嘟囔：“我才不看，我跳得最不好了，經常慢拍。”
周邇打開廣場上的視頻，是另外一首歌，甜甜的校園風，五個女孩子穿著日系的校服，紮著雙馬尾。
青檸的味道，十八歲的夏天撲面而來。
周邇說：“我看你跳得最好看。”
孟迎反駁：“你瞎了吧？”
周邇從善如流：“瞎了就不會看上你了。”
孟迎：“……”
她突然想起來她還有一筆賬沒有算清。
逃避地如此理直氣壯。周邇無奈地關掉視頻，在落地燈的光影裏，托著下巴繼續靜靜地看孟迎。
耐心而專註。
一周後，選秀節目導師合作舞臺現場。
祁珂：到哪了？
宋雨時：備采。
祁珂：辣雞流程，生生拆散了我們。我化妝你換衣服，我換衣服你化妝，我備采你看練習生，你備采我看練習生。
宋雨時：本來就要避開的。臺上見，等你的開場舞。
祁珂：……發微博誇我。
宋雨時：好。
選秀導師合作舞臺，晚七點在雲州市體育館正式開場，飛行導師祁珂率練習生跳了開場舞，重現甜團《cherry》舞臺。
整首歌只跳了一半，結尾的動作甜到爆炸，祁珂對著鏡頭比了個心，輕輕眨了下左眼。
Wink。
與此同時，在導師席的宋雨時悄悄退場，從祁珂的助理那裏偷來兩張舞臺圖發了個微博。
@宋雨時：喜歡。
距離上次宋雨時微博帶祁珂已經過去快三個月了，這一條微博一發，立刻就打破了祁雨BE的傳聞，cp粉和嗑藥雞集體嗑瘋。
宋雨時發完後才想起明姐，給明姐發了個消息。
宋雨時：【不知道說什麽那就先買個萌吧.gif】
明姐：【吐血.jpg】賣萌是沒有用的！你在幹嘛！官宣嗎！我現在把你還給飛姐還來得及嗎？
宋雨時：【祁珂，兇.gif】
明姐：……好好說話，別發你女朋友的表情包秀恩愛。
宋雨時：翻譯一下，你把我還給飛姐祁珂會生氣的，她兇起來可嚇人了。
明姐：你見過？
宋雨時：沒有。
明姐：那你怎麽知道？
宋雨時：想象。
明姐：……
這也要插上想象的翅膀是嗎？！
明姐：【隨幾把便吧，我就是個普通的社畜.jpg】
宋雨時：【沒有困難的工作！只有勇敢的狗勾！.jpg】
明姐：……少沖浪，少在甜團群裏存表情包。
宋雨時：？
明姐：你人設都崩了啦！
而此刻，宋雨時和祁珂的雙人超話裏已經有CP粉嗑出了名言：“沒說喜歡什麽，一律按喜歡人處理！”
傳來傳去，傳到外面就變成了：宋雨時說她喜歡祁珂！
甜團群裏熱熱鬧鬧。
鐘宜：看孟迎發來的現場小視頻，真的有點想在團的日子了。
橙汁：是啊，那時候再大的事都是五個人一起。解散後，什麽都是一個人，真的還挺寂寞的。
孟迎：五個人的舞臺，劃水都不顯眼。
鐘宜：？
橙汁：？？
孟迎：隊長上場了。全能ACE不愧是我們隊長，舞臺超炸！我看她這隊能出道四個，全是上位圈。嗚嗚優秀的人就是會互相吸引，就像我和隊長。
鐘宜：我勸你趕緊撤回，祁珂還在群裏呢。別讓@祁珂看見了。
橙汁：對，快撤回，別讓@祁珂看到。
孟迎許久都沒回，等到看到消息的時候，祁珂的導師合作舞臺也結束了，她邊起身退場去休息室找宋雨時邊打開群消息。
見狀，回道：被祁珂看到怎麽啦？祁珂剛剛的舞臺也超級炸！眼妝漂亮好漂亮，布靈布靈的！
橙汁&鐘宜：……
我們的笨蛋美人，到底是怎麽憑一己之力把火鍋店開到紅紅火火的？
另一邊。
舞臺結束後，祁珂和練習生被拉來當主持人的發起人留在舞臺上，跟現場觀眾進行簡短的互動。
祁珂氣喘籲籲地接過話筒，先對練習生鼓勵了兩句，又跟現場粉絲打了招呼，便把舞臺留給了練習生。等練習生挨個說完後，發起人cue流程：“好的，請祁老師和練習生們到後臺稍作休息。”
祁珂松了口氣，退場後就見助理在那等著，她忙問：“我手機呢？”
助理把手機遞過去。
刷新微博。
@宋雨時：喜歡。
三分鐘後，宋雨時個人休息室的門被人推開。
裙擺飛揚，西西裏柑橘和橙香味撲面而來，宋雨時還沒看清來人，就被推倒在沙發上。柔軟的唇壓了上來。
匆促而熱烈的一個吻。
宋雨時剛喝了咖啡，唇舌間的苦澀被這個吻化解點，鼻息間都是祁珂的味道，她怔神了片刻，就著被撲到的姿勢，環住祁珂的脖頸，主動張開唇，放祁珂進來。
接吻聲嘖嘖，攪動著水聲在寂靜的休息室裏清晰。
良久，祁珂放開宋雨時。
鼻尖抵著鼻尖，輕輕蹭了蹭，剛唱過歌的嗓音低啞，含著幾分笑意：“喜歡什麽？”
宋雨時也笑，梨渦淺淺，乖巧地回她：“喜歡你。”
“再說一遍。”
“喜歡你。”
“喜歡誰？”
“祁珂。”
“那個……”
一道顫巍巍的聲音自窗邊傳來，打斷了兩人的膩歪。
祁珂霍然擡頭。
這才發現休息室裏還有一人——孟迎捧著杯咖啡傻站在窗邊，一臉震驚外加不可思議，她緩緩舉手：“……我覺得我需要一個解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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室內的溫度適宜,不為窗外的大雨所動。
宋雨時只裹了件浴巾,坐在茶幾上雙手捧著一杯水小口小口地喝,熱水氤氳，瘦削漂亮的鎖骨掛著水珠，緩緩地落在腳下的地毯上。
祁珂倒是穿了身睡衣，坐在地毯上，抓著宋雨時的腳踝細細打量。
掌心發熱,捧著腳踝，酥酥麻麻的。
宋雨時的腳踝微不可見地顫抖了下，她往後仰了仰，問：“……看什麽呢？”
“看你的腳好了沒。”這是祁珂的初衷,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事情，又因為想玩自家隊長的腳踝,藏了私心,不願意放開了：“我得仔細看。”
宋雨時：“……你學醫了？”
祁珂疑惑地嗯了一聲：“沒啊。”
宋雨時看出了她的小心思，沒把腳踝救回來，嘴上卻不肯饒了祁珂：“你沒學醫，就是看二十四小時也看不出來好了沒。”
祁珂歪了歪頭：,一派天真：“那怎麽辦？”
宋雨時遲疑：“我走兩步？”
祁珂一楞，忽地笑出了聲。她舔舔唇，輕輕地吻了下宋雨時的腳踝。宋雨時瑟縮了下，軟綿綿地瞪了她一眼：“快給我找件衣服穿。”
“好嘞。”祁珂放開宋雨時，站起來,“等我一下。”
沒一會兒，她從臥室折回來，左手拎了件真絲吊帶睡裙，藕粉色的，襯得膚白細膩，在她指尖晃啊晃，“我就穿了一次。”
“內褲，剛拆封的。”
小小的櫻桃，淡藍色的蕾絲邊。
宋雨時伸手：“都還不錯。”
祁珂卻沒給她，靠在臥室的門框上，朝臥室裏偏偏臉：“進來換嘛，客廳多冷啊，換完直接睡覺。”
宋雨時想想也是，把杯子放下，站起來朝祁珂走去。
哪想祁珂使壞，長指輕輕一勾，宋雨時身上一涼，本就不牢固的浴巾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。
宋雨時：“……”
面無表情。
祁珂的目光定在宋雨時的身上，眨眨眼，莫名就想到那次在同居生活30天，孟迎說隊長是全團第一白，白到發光。
而此刻，在她熾熱的目光下，雪白漸漸染上緋紅。
宋雨時看似淡定，心裏卻像揣了個小兔子，撲通撲通地直跳。她把吊帶從祁珂的手裏拿過來，套在身上。
藕粉色，布料輕薄，若有似無地。
更誘人了。
宋雨時被看得臉熱，忽然伸出手遮住了祁珂的眼睛，小聲嘀咕：“又不是沒見過，目不轉睛的，丟不丟人？”
祁珂也不躲閃，長長的睫毛掃過宋雨時的掌心，透過指縫那點光笑吟吟地看著宋雨時：“看不夠啊。”
宋雨時的臉微紅，慢慢地挪開手，卻被祁珂抓住了手腕。
被祁珂帶著，掌心放在她的臉上。
祁珂看著她，側過頭，吻了吻她的手心，眼裏被愛|yu燒得明亮：“你看我，能看夠嗎？”
宋雨時楞了下，緩緩地搖了搖頭。
好奇怪，她認識祁珂好多年，看了她好多年，喜歡了好多年。卻從來沒有看夠、愛夠過。那份本該輕飄飄的喜歡，經過時間的洗禮，愈發濃烈。
宋雨時上午在工作室開會，下午去試鏡，晚上趕來找祁珂，剛剛又跟祁珂在浴室折騰了快一個小時，洗了個熱水澡早就困了，幾乎躺在床上就要睡過去。
偏偏祁珂還不困。
長臂一伸，把宋雨時摟在懷裏，有一下沒一下地騷擾著她。
“隊長。”
“嗯？”隊長困得眼睛睜不開了。
“你跟我回家吧？”
“……不是回過好幾次了嗎？”
“不一樣的！”
宋雨時勉強睜開眼。
燈已經關上了，就著窗外雷電中路燈的光，宋雨時呆呆地看著祁珂的下巴，沒忍住，親了一口，才想起問祁珂：“……哪裏不一樣？”
祁珂玩著宋雨時的長發，跟她絮叨：“你看啊，第一次是以好朋友的身份去的。第二次是假裝女朋友。第三次……就你自己。都不算見家長。”
宋雨時失笑：“見了兩次，一次都不算。”
祁珂：“嗯！”
宋雨時：“……”
祁珂又補充：“兩次都沒給紅包。”
宋雨時：“……給了。”
祁珂始料未及：“啊？”
“第二次給了。”宋雨時打了個哈欠，雨夜總覺得涼，她又往祁珂的懷裏鉆了鉆：“你媽媽給的。”
“背著我？”
“嗯……”宋雨時的聲音低低，悶在祁珂的心口上：“就看玫瑰花那次。跟我說了很多。”
“說我壞話呢？”
宋雨時笑，搖搖頭：“她說我們家珂珂從小嬌生慣養，沒吃過苦，沒想她能有什麽成就，就想她快快樂樂就好。但是她現在這麽厲害，全家人都很驕傲。”
祁珂聽著臉熱，小聲嘟囔：“……說這些幹什麽啊？”
“還說她們家珂珂沒談過戀愛，如果哪裏做的不好，多多包容她。”
“……我以為她說做的不好直接分手。”
“後來也說了。”
“餵——”祁珂不滿，又忍不住好奇：“那你怎麽回答的？”
宋雨時沈默了會兒，才慢吞吞道：“我說，以後是我們家珂珂了。”
簡單一句話，主權宣示的明了又溫情。祁珂鼻尖一酸，抱緊了宋雨時。
夜變得靜寂。
就在宋雨時覺得總算可以一覺睡到天大亮的時候，祁珂又說話了。
“周邇還追著孟迎呢。”
“……”
“自己作的，也不知道哪一年能追得上。”
“……”
“看我們多好，誰能像我們這樣兩情相悅。”
“……”
宋雨時困得要死，懶得理她。
哪想祁珂忽然吻住了她，指尖帶著火向下劃去，越吻越過火，喘|息聲清晰。
祁珂的聲音含糊：“明天有事嗎？”
細碎的呻|吟被吞沒，宋雨時搖了搖頭，在祁珂的動作更大膽些時，一翻身，把祁珂壓在了身下。
祁珂眨眨眼。
適應了黑暗的眼睛，眼前像蒙了條黑紗，朦朦朧朧地，映著祁珂泛紅的臉，含著水光的唇。
宋雨時被撩的頭暈，身體的反應明顯，她惱火地去咬祁珂的唇，又怕人疼了，轉而變成細細地舔舐。
慢慢地，她閉上眼睛。
趴在祁珂身上睡著了。
祁珂哭笑不得，也不敢動，掌心放在宋雨時的後腦勺處，揉了揉她，低聲說：“晚安，寶貝兒。”
盛夏的雨來勢洶洶，橫貫長空。
【前線報！珂珂和小隊長選秀上班啦！行程上明明沒有的，兩家的站姐也沒消息，悄無聲息的！無語！耽誤我嗑cp！】
【不要吃假瓜。珂珂這時候應該在長州，小隊長倒是在雲州，但官方沒出行程啊。】
【想合體可以，但是假瓜不吃。】
【真來錄制了！！！我大表姐在節目組當選管！等下，我貼圖。】
很快，圖貼上來了。
鏡頭隔得遠，拍得又匆忙，圖很糊，只能隱約看到是宋雨時和祁珂並排走在一起，再細節一點就看不清了。
【呃……這個圖……樓下來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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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哈哈哈哈哈，再在圖片上戳兩個框標上誰是誰，放上高清證件照，以免路人認不出來。】
【不錯，有內味了。祁雨能不能公開出櫃在此一舉了！[狗頭]】
選秀訓練基地，某練習室外。
小南看著超話裏越扯越遠的話題，默默地把手機收了起來，透過訓練室門上的玻璃窗往裏看去。
練習生不止要練習，還要錄制游戲素材和做後采，分批去，就空出了一間練習室。
被兩位導師征用了。
“我們以前跳得可真齊啊。”祁珂盤腿坐在地板上，仰著頭看掛在墻上的電視機：“你看，連孟迎都一拍沒有錯。”
電視上，舞臺上，甜團全員正在跳著《cherry》。
閃閃發光的美好的女孩子們。
一首甜膩的小女生的歌，教科書式的女團舞舞臺，足以被後輩膜拜敬佩，怎麽學都學不到精髓。
“沒日沒夜的排練，光彩排就排了二十幾遍。”宋雨時幽幽道：“臨上場前手腳冰涼，總覺得自己沒準備好。全團最自信的——”
“是孟迎。”祁珂拿著遙控器笑到肩膀抖動：“被隊長壓在練習室練到虛脫，上場無所畏懼。”
宋雨時抿唇笑了笑，反駁：“我哪有那麽魔鬼。”
話剛落音，伸指戳了戳祁珂的腰：“別坐著了，你開場舞要跳，別到時候動作忘光在臺上丟人。跳一遍給我看看。”
祁珂跪坐起來，瞇起眼睛戳穿自家隊長：“你是怕我忘動作，還是想現在就看我跳啊？”
隊長大人面色不改：“怕，也想看。”
“好嘞！”祁珂起身，勾著發繩把長發紮起來，淺紫色的發在半空中飛舞，她整理了下衣服，踢掉鞋子：“我就跳給我的隊長看。”
祁珂擺好準備動作。
輕快的鼓點在練習室內響起。
訓練室外。
最早一批的練習生回來了，疊羅漢般在門口探出一個、兩個、三個、四個小腦袋，齊齊搖頭，嘖嘖嘖：“祁老師和宋老師太甜了。”
“祁老師跳得好好哦，她真的三四年沒跳過了嗎？私下其實偷偷練習過吧！”
“這就是頂級愛豆的素養嗎？記在小本本上學習了。”
“宋老師看著祁老師的眼神好溫柔啊，嗚嗚嗚好甜啊，這不就是傳說中的‘可我只看想她眼底，千萬人歡呼什麽，我不關心’。”
“這就是宋老師跟我們說的團魂！”
其他練習生：“……”
不！你理解錯了！
這他媽是愛情！
當天晚上，宋雨時和祁珂這段重溫《cherry》的視頻就被選秀節目的官博上傳到了微博上，錄制清晰，實錘宋雨時和祁珂選秀上班的事實。
【666明姐讓你藏行程，結果還不是被放出來了？不要再拆我的CP了！！！】
【這是在……文.藝.覆.興？】
【流眼淚水了。我剛剛又在看甜團《cherry》舞臺直拍，每個都是千萬直拍，我他媽還能再回味五百年。@山竹娛樂立刻給我開個成團六周年巡回演唱會！】
【我說一句甜團是內娛女團天花板不為過吧？】
【是他媽的大氣層！！！】
【呃，我說一句，孟迎還在裏面呢，倒也不必吹得那麽厲害吧？】
【不是，真當孟迎沒粉絲啊？我們家孟迎出道就是漂亮美人，當個漂漂亮亮的花瓶，也沒給團拖後腿，高光時刻去某站自己搜。小美人下凡渡劫，綜藝效果滿分還要什麽自行車？退圈都退圈了，再踩就很EX了。】
【提到孟迎我就要打廣告了，“辣就這樣吧”火鍋店，正宗重慶火鍋，現已盛大開店，開店第一個月到店就餐打5折！辦會員卡更有折上折！地址：雲州市xx區xx街道xx號】
孟迎用小號回覆了這條惡評後，拍了拍手，繼續敲計算器，啪嗒啪嗒算著今日的營業額，在算到夠本後，她滿意地放下計算器。
“算完了？”
隔著辦公桌，靠墻擺了個沙發，奢華程度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，周邇坐在上面，見孟迎的動作停下，她立刻放下手機。
孟迎托著下巴，像是才想起還有她這一人般，啊了一聲：“你怎麽還沒走？”
周邇：“……”
她該怎麽跟孟迎說，她正在網上跟人掐架呢。
沈默了會兒，選擇避開這個話題：“我在看你們團之前的舞臺視頻，你算完了嗎？要一起看嗎？”
孟迎微微皺眉，小聲嘟囔：“我才不看，我跳得最不好了，經常慢拍。”
周邇打開廣場上的視頻，是另外一首歌，甜甜的校園風，五個女孩子穿著日系的校服，紮著雙馬尾。
青檸的味道，十八歲的夏天撲面而來。
周邇說：“我看你跳得最好看。”
孟迎反駁：“你瞎了吧？”
周邇從善如流：“瞎了就不會看上你了。”
孟迎：“……”
她突然想起來她還有一筆賬沒有算清。
逃避地如此理直氣壯。周邇無奈地關掉視頻，在落地燈的光影裏，托著下巴繼續靜靜地看孟迎。
耐心而專註。
一周後，選秀節目導師合作舞臺現場。
祁珂：到哪了？
宋雨時：備采。
祁珂：辣雞流程，生生拆散了我們。我化妝你換衣服，我換衣服你化妝，我備采你看練習生，你備采我看練習生。
宋雨時：本來就要避開的。臺上見，等你的開場舞。
祁珂：……發微博誇我。
宋雨時：好。
選秀導師合作舞臺，晚七點在雲州市體育館正式開場，飛行導師祁珂率練習生跳了開場舞，重現甜團《cherry》舞臺。
整首歌只跳了一半，結尾的動作甜到爆炸，祁珂對著鏡頭比了個心，輕輕眨了下左眼。
Wink。
與此同時，在導師席的宋雨時悄悄退場，從祁珂的助理那裏偷來兩張舞臺圖發了個微博。
@宋雨時：喜歡。
距離上次宋雨時微博帶祁珂已經過去快三個月了，這一條微博一發，立刻就打破了祁雨BE的傳聞，cp粉和嗑藥雞集體嗑瘋。
宋雨時發完後才想起明姐，給明姐發了個消息。
宋雨時：【不知道說什麽那就先買個萌吧.gif】
明姐：【吐血.jpg】賣萌是沒有用的！你在幹嘛！官宣嗎！我現在把你還給飛姐還來得及嗎？
宋雨時：【祁珂，兇.gif】
明姐：……好好說話，別發你女朋友的表情包秀恩愛。
宋雨時：翻譯一下，你把我還給飛姐祁珂會生氣的，她兇起來可嚇人了。
明姐：你見過？
宋雨時：沒有。
明姐：那你怎麽知道？
宋雨時：想象。
明姐：……
這也要插上想象的翅膀是嗎？！
明姐：【隨幾把便吧，我就是個普通的社畜.jpg】
宋雨時：【沒有困難的工作！只有勇敢的狗勾！.jpg】
明姐：……少沖浪，少在甜團群裏存表情包。
宋雨時：？
明姐：你人設都崩了啦！
而此刻，宋雨時和祁珂的雙人超話裏已經有CP粉嗑出了名言：“沒說喜歡什麽，一律按喜歡人處理！”
傳來傳去，傳到外面就變成了：宋雨時說她喜歡祁珂！
甜團群裏熱熱鬧鬧。
鐘宜：看孟迎發來的現場小視頻，真的有點想在團的日子了。
橙汁：是啊，那時候再大的事都是五個人一起。解散後，什麽都是一個人，真的還挺寂寞的。
孟迎：五個人的舞臺，劃水都不顯眼。
鐘宜：？
橙汁：？？
孟迎：隊長上場了。全能ACE不愧是我們隊長，舞臺超炸！我看她這隊能出道四個，全是上位圈。嗚嗚優秀的人就是會互相吸引，就像我和隊長。
鐘宜：我勸你趕緊撤回，祁珂還在群裏呢。別讓@祁珂看見了。
橙汁：對，快撤回，別讓@祁珂看到。
孟迎許久都沒回，等到看到消息的時候，祁珂的導師合作舞臺也結束了，她邊起身退場去休息室找宋雨時邊打開群消息。
見狀，回道：被祁珂看到怎麽啦？祁珂剛剛的舞臺也超級炸！眼妝漂亮好漂亮，布靈布靈的！
橙汁&鐘宜：……
我們的笨蛋美人，到底是怎麽憑一己之力把火鍋店開到紅紅火火的？
另一邊。
舞臺結束後，祁珂和練習生被拉來當主持人的發起人留在舞臺上，跟現場觀眾進行簡短的互動。
祁珂氣喘籲籲地接過話筒，先對練習生鼓勵了兩句，又跟現場粉絲打了招呼，便把舞臺留給了練習生。等練習生挨個說完後，發起人cue流程：“好的，請祁老師和練習生們到後臺稍作休息。”
祁珂松了口氣，退場後就見助理在那等著，她忙問：“我手機呢？”
助理把手機遞過去。
刷新微博。
@宋雨時：喜歡。
三分鐘後，宋雨時個人休息室的門被人推開。
裙擺飛揚，西西裏柑橘和橙香味撲面而來，宋雨時還沒看清來人，就被推倒在沙發上。柔軟的唇壓了上來。
匆促而熱烈的一個吻。
宋雨時剛喝了咖啡，唇舌間的苦澀被這個吻化解點，鼻息間都是祁珂的味道，她怔神了片刻，就著被撲到的姿勢，環住祁珂的脖頸，主動張開唇，放祁珂進來。
接吻聲嘖嘖，攪動著水聲在寂靜的休息室裏清晰。
良久，祁珂放開宋雨時。
鼻尖抵著鼻尖，輕輕蹭了蹭，剛唱過歌的嗓音低啞，含著幾分笑意：“喜歡什麽？”
宋雨時也笑，梨渦淺淺，乖巧地回她：“喜歡你。”
“再說一遍。”
“喜歡你。”
“喜歡誰？”
“祁珂。”
“那個……”
一道顫巍巍的聲音自窗邊傳來，打斷了兩人的膩歪。
祁珂霍然擡頭。
這才發現休息室裏還有一人——孟迎捧著杯咖啡傻站在窗邊，一臉震驚外加不可思議，她緩緩舉手：“……我覺得我需要一個解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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